临清泠

＊平行世界OOC我的错跟真实人物无关。

＊时间线在天坛之前，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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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王皓评价陈玘跟他二哥在一起这件事，说我还是觉得你鬼迷心窍了。

　　
陈玘骂骂咧咧回应:“用、用你说，我知道。”

　　
王皓还是想回他，你知道个屁。但手上的零食明显比陈玘更有价值，比较片刻他欢快地吃起了果冻没有管在一边唉声叹气的陈玘。

　　
陈玘拍他肩膀，努力引起王皓注意，眉毛挑得高高的然后对王皓说:“你这么没有同情心，我怀疑你不是人。”
　　

王皓想都没想，下意识反击:“我这就叫不是人了啊？我二哥才是真'非人类'好不好？”
　　

陈玘摆出一副请讲的表情。

　　
王皓叹口气，不知怎么带了点抱怨和感叹马琳“红颜祸水”的意思。跟陈玘讲以前马琳是怎么跟隔壁班挑衅的人靠智商九战九捷，又是如何在毕业答辩上一挑三人精得导师都称赞，以及一堆跟校领导理论最终赢来了男寝的空调类似的事迹。

　　
但陈玘兴趣缺缺，他说:“谁要听这个啊，我说的是情史，关于感情那方面的，懂吗？”

　　
“啊那你就不知道了吧，”王皓摆出一个要开始说书的大架势，果冻被他放到一边。“你知道二哥是怎么报复他前女友的吗？”

　　
怎么？陈玘想:明枪暗箭，杀人放火。难不成他破坏人名声了吧。

　　
“他跟前女友提了分手的第二天，成了她的主修课代理讲师。”

　　
陈玘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满脑子都是我靠这也太禽兽了吧，不，应该说禽兽不如。下一个念头就是妈的马琳你要敢跟我提完分手之后给我上生物分析，我保证卸了你胳膊。
　　

　　
还没跟王皓感叹完，又或许应该怪谈到一半陈玘忽然抢起了王皓的零食造成两人大战。马琳就来电话了，言简意赅几个字:“东区实验楼，我等着你。”
　　

陈玘心说:靠你当我什么，送快递的吗？还是站起来拿了钥匙，王皓一看他动作利索就想嘲笑，被陈玘一个杀气盈盈的眼神闭了嘴。

　　
这些怨念深重的小年轻啊。王皓感叹，转身继续看更新的韩剧。
　　
　　

说起来陈玘怎么跟马琳认识的，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浪漫不奇妙。不是狗血卫视的八点档，也没有异国那种独特的BL情缘，充其量是古板单调的科普剧。就是某天马琳在实验室抱怨，这边人手也太少了吧分来的实习生手笨得跟刚安上似的。言语间深有要摔了那台正在兢兢业业整理数据的笔电的怨气。路过查看进程的吴教授听了，也是心疼自己的得意门生，自然地接了句:“我手底下有个学生，挺有灵气的能力又强，要不要跟着你干几天？”

　　
教授都说了那也没办法再抱怨，来就来吧。马琳点头，反正又没啥损失。要是还是个手笨的，就跟吴教授说说，换几台设备算了。
　　

吴教授当然也是有打算的。他想跟马琳提陈玘有一段时间了，奈何没有契机。今天也算碰上了。陈玘在他手底下带了一段时间，各方面他都满意。唯独脾气方面还是欠缺，实践跟理论不一样，暴脾气在这方面没有丝毫用处。实验一卡陈玘就有点坐不住，有时候科学上的问题没解决完呢，倒是跟外界的问题先出来了。三番两次后，吴教授也觉得，应该找个有经验的先带带，至少能压着点儿。

　　
　　
这样一来还挺好的。吴教授有点儿小得意。再怎么也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陈玘被带去见马琳的时候，马琳在发脾气。冲着实习生还是自己不知道，反正老远就听见他损人的声音了，摔实验室的门要多响有多响，陈玘都有点儿担心看起来岌岌可危的窗户。

　　
但吴教授看起来习以为常，微微皱眉然后对陈玘说:“那就是马琳。”
　　

太习以为常搞得陈玘都不好意思作出什么反应。看着刚摔完门出来脱了白大褂的人，陈玘愣了下，然后伸出手，说:“你、你你好，我是陈玘。”
　　

然后马琳就笑了。

　　
靠，陈玘暗骂:你这样我很尴尬啊。好在马琳没有让他更尴尬，回握住手，“我是马琳。”

　　

吴教授似乎对这两个爱徒的历史性会面很满意，还想当着马琳面再夸夸陈玘，催他开会的电话就响起来，只能留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马琳明显兴致不高，准确说是心情不好。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陈玘终于忍不住开口:“马……师兄，实验的进度到哪儿了？”
　　

马琳没回答，打量了他一会儿，看得陈玘忍不住想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是有东西吗。然后马琳说:“今天先算了，明天再开始。”打发走了陈玘。
　　

　　
　　
陈玘回寝室都还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反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一脸呆呆的，王皓刚上完课眉飞色舞地走进来，看陈玘那个样子跟平时实在是反差，忍不住八卦了句:“怎么了小结巴？这是……被抛弃了？”
　　

“滚。”陈玘才回过神来，说王皓你不懂，我今天见着偶像了。

　　
　　
　　
　　
马琳到底是不是他偶像暂说，但陈玘老早就知道马琳的大名是真的。毕竟就光荣榜名字下获得的奖项都够他们一众刚进校的小年轻感叹半天。陈玘当时看着这个名字没什么感觉，就觉得“哇，怎么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比赛，而且这人还都能得奖，真是厉害了我的学长。” 但是他没想到有一天教授会把他带到马琳旁边，说你以后就跟着他干了。

　　
靠。陈玘心想:感觉怪怪的。
　　
　　
　　

之后陈玘的生活就变成了寝室实验室两点一线，偶尔太忙直接懒得回寝室就实验室凑合趴一宿，毕竟要回去得从校区最东边到最西边，这大半夜横跨学校的时间，他还能再做两组对比呢。
　　

陈玘是这么想的，反正实验室里就他一个人。自从他来了其他的都被马琳要么打发回学校，要么直接就被告知你还是后勤干起吧。现在实验室就他加上马琳还有两个刚进校的，还是被孔令辉硬塞进来观摩的。 整理了下草稿堆满的电脑桌，陈玘戴上帽子蒙头就打算睡。

　　
于是马琳进门就看见趴在电脑前的陈玘。
　　

　　
那时候的陈玘带着不知名的少年气，或者说那种专属于他并且一直没变过的少年气。戴上的帽子不知道什么被他自己蹭掉了，头发就乱七八糟的，虽然他平时也不是什么太注重发型的人，这会儿头发可是真乱。窗户没关紧，东风就混杂着夜雨丝丝地吹进来，吹得陈玘的耳朵泛红。
　　

　　
“醒醒。”马琳顿了顿，轻轻地摇了摇陈玘的胳膊。他穿了蓝色的连帽衫，马琳注意到。他最喜欢的颜色，幸运色。
　　

马琳扣手敲了敲桌子。清脆的声音还没在实验室里传开，陈玘就带着一头乱发直起身子，眼睛都没睁开，冲着声音的方向，说:“这么快就天亮啦……”
　　

然后他睁开眼睛，看见站在他旁边一脸说不清楚表情的马琳。

　　
　　
“我我我……师兄，你、你怎么大晚上的……还来实验室啊。”
　　

语气心虚的不像是勤勤恳恳主动加班的，倒是像入室偷盗被抓现行的小偷。

　　
“我觉得咋们一直没成功，不是方法问题，而是方向问题，来试试。” 马琳回答。
　　

“哦。”陈玘挠了挠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乱。

　　

“那你呢？”

　　
“来回实验室太浪费时间了，就在实验室将就了。 ”

　　
“嗯。”马琳点点头，但表情肯定不能称之为赞许。他走过去关好窗，然后拍了拍陈玘的背，“之前那几位要是也跟你这么想就不用做后勤了。起来，我送你回寝室。”

　　
陈玘这会儿本来就没清醒，听了这话简直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但明显不是，马琳掏出车钥匙然后对他扬了扬手:“愣着干嘛？走呗。”
　　

　　
　　
　　
上楼的时候陈玘都走到楼梯口了，还是觉得不对劲。蹬蹬蹬几步跑回去，正好马琳还没发动车。马琳看见他回来，摇下车窗问:“怎么？”然后看了看副驾驶，“东西落了？”

　　
“不是，”陈玘回，“谢谢师兄！”

　　
晚上的风挺大，陈玘就T恤加单外套，缩得脖子都不见了。马琳看见他都这样了还鼓着气回来说谢谢，笑容就没停。

　　
“你都叫师兄了，这点应该的。就是我前几天都在忙别的事情，没来实验室。”
　　

陈玘思考了几秒，才意识到马琳的意思是怪他没有早点发现自己在实验室过夜，有点不好意思。点点头说谢谢师兄，那我回寝室了啊。师兄你也不要熬太晚。
　　

　　
　　
不是。躺床上却睡不着的陈玘辗转反侧:我怎么还是觉得不对呢。
　　
　　
　　
　　
之后陈玘发现马琳跟他最先想象的马琳还是有很多不同的。比如他一开始觉得一个这么年轻就有成就的人，肯定是那种古板学究，对那些尚未出头的学生们抱着深深的鄙夷。但后来陈玘发现不是:那个总是有点手笨的学弟，马琳骂完还是给开小灶；实验室的人也是，他不忙就会开车送送；每个周期完成后他就拉着一堆人在走廊里斗地主，运气不好被刘校孔主任抓住，就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这是练手和脑协调呢。陈玘在旁边听了，想笑不敢笑，憋着眉毛眼睛都要挤一块儿去了。孔校一走他们就放声大笑，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陈玘自己是个聪明人，于是就更能轻易分辨出哪些是小聪明，哪些又是真“揣着明白当糊涂”。马琳无疑是后者。他无比敬仰这种智慧，有时候又埋怨马琳能不能不要那么人精。
　　

　　
　　
不知道校领导们抽得什么风，好端端的非要跟隔壁学校来个辩论赛。陈玘这种结巴的自然一开始就被刷掉了，他也没兴趣往上凑。好不容易放假几天，团里的队友还等他上线做任务呢。
　　
　　
但他本来打算血洗全服的时候被王皓打断了。
　　
王皓拿着宣传单进来说哎呀我二哥怎么这么可怜，都毕业了还要被拉去外援。陈玘分了百分之一的心去八卦，“你二哥？谁啊那么倒霉。”
　　
王皓踢踢踏踏地走到他背后把宣传单往前一递，说:“马琳呀，你不知道？”
　　
　　
再然后陈玘就和王皓一起坐辩论赛观众席了。
　　
　　

　　
陈玘终于换下了那副“我都呆掉了”脸，双手掐着空气假装那是王皓的脖子。但王皓无所畏惧。

　　
“你们啥兄弟啊一个姓王一个姓马的！”陈玘抱怨。
　　

“你管得着么。”王皓斜眼，“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二哥是马琳？”

　　
“为什么？”陈玘冷笑，说:“就凭我都跟着你二哥干了好几个月了。”

　　
王皓看起来没有很意外，至少吃零食的速度没有变。
　　

“哦，”他恍然大悟，“原来二哥说他手底下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陈玘更多了些被蒙在鼓里的怒气，气势汹汹地伸到王皓的零食口袋里抓了一大把鲜虾片，一口气全塞嘴里，两颊都鼓鼓的。

　　
王皓有学生会的名头，他俩的位置挺前的。这边还有一群属性不明的妹子混着汉子一直兴奋地说着什么。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尖叫声，陈玘啥都没听清，但马琳两个字无比清晰钻进他的耳朵，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台上的马琳西装革履，听见之后还笑了笑。
　　

马琳不知道怎么，一群人里他就对上陈玘的眼神还有鼓起的脸。看见对方， 两个人都愣了一秒，然后马琳整了整领带入座，而陈玘低头，努力在找能让自己消失在大礼堂的缝隙。
　　

　　
王皓明显没有身为亲友团的自觉，不是在扣手就是在吃手中。陈玘看了看他俩周围，完全是两个画风。学校之间友谊赛的成分比较多，气氛紧张激烈却不剑拔弩张。只是马琳那一张嘴对面就是掉血的节奏，搞得观众们起哄得要多勤有多勤。不是正规赛也没什么规矩，一帮人在底下叫好的声音快掀翻了屋顶，陈玘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或者说盯着某个人。太过于专注以至于连说得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围观群众鼓掌时就跟着卖力的拍手。
　　

王皓在一边无聊出花了，整个人斜摊在座椅上，面无表情。 陈玘被他的视线干扰了，趁着四辩总结的时候问王皓:“你看我干什么？”说这话时还是没扭头给王皓正脸。
　　

王皓撑着下巴又看了陈玘一会儿，然后抱着手摊回座椅。

　　
“你完了，陈玘。这次你绝对完了。”
　　

　　
　　
　　
赛后马琳没去参加那什么聚餐，而是直接在外边堵住了陈玘和王皓。

　　
“二哥！”老远王皓就喊。陈玘恨不得能捂住脸掉头就走。

　　
“你们俩怎么想着要来的，”马琳笑了笑，然后问:“吃饭去不？”

　　
“我就算了，小辉哥要拉我改论文。”王皓一脸生无可恋，指了指自己眼睛下挂着的俩大黑眼圈。
　　

“辉辉对你那么严呐。”马琳撇撇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

　　
王皓摆手表示我得去行政楼了小辉哥等我呢。

　　

　　
“就剩我俩了，”马琳笑呵呵地说:“吃饭去呗。”

　　
陈玘一咬牙，下决心似的。

　　
“好。”
　　
　　

　　
　　
饭后陈玘跟马琳在遛学校的人工湖。湖水很清澈，路灯的灯光映下来就像拖着长尾巴的星星。 偶尔有小情侣路过，调皮的男孩子为了讨女孩儿欢心，偷偷的伸手摘岸边的花，茎带着叶一动，拖着的尾巴便被搅得七零八落，全成了水面的繁星。

　　
目睹了全过程的陈先生表示:真他妈缺德。

　　
另一位目击者马先生表示赞同。

　　
　　

“挺浪漫的啊。”马琳笑着说。

　　
“这、这都是初中生的套路了，一群小孩子。”陈玘抱手不屑。

　　
马琳低头笑了笑，没有否定，然后说:“我以前名字里的“林”是树林的林，没有王字旁。”
　　

陈玘竖起耳朵，一方面好奇为什么他要改名，更多的是想知道为什么马琳要告诉他这个。

　　
马琳停了下组织语言，然后接着说:“后来我去算命了，诶你别笑啊，虽然咋唯物主义但这可不是封建迷信啊。求个心里安慰。”
　　

　　
“那个算命的大师告诉我，我命里缺玉，要用那个斜王旁的琳字才好。我之前图定心就改了，后面遇见你，觉得还挺灵的。”
　　

　
“要是早点儿遇见你，说不定我这字都不用改了。你说是吧，玘子？”
　　

　　
陈玘头一次体会到，连跟人打架、蹦极以及高考都没有过的那种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的感觉。
　　
　　
　　
　　

　　
这事儿都过去一年了陈玘想起来还是觉得牙痒痒。

　　
有这样的么？他愤愤不平，要是自己能说出一颗真心都喂了狗这种话也认了，偏偏他根本带不起一丝的恨意。颇有种被卖了还帮数钱的无力感。

　　
于是他又想起刚跟马琳在一起的时候王皓说的马琳怎么对待他前女友的。前男友就是待遇不一样哈，陈玘心想:人家恨着却每天都能看见，我这儿恨不起来却直接影子都见不了。

　　
　　
马琳去山东的前一天才跟他提的分手，姿态要多诚恳有多诚恳，说什么我知道让你放弃这些你肯定舍不得，那分手就我提吧。

　　
我去你的“你知道”，陈玘喝着酒发着酒疯说:你他妈至少问我愿不愿意啊你就知道。

　　
人工湖边的情侣还是很多，络绎不绝的来了又走。有一对不知怎么的开始闹矛盾了，女的用娇滴滴的声音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你看你这种理工男，一点儿都不懂浪漫。男的支支吾吾没正面回答。陈玘想大声反驳——那是因为你遇到的都不是那种理工男。

　　
之后陈玘开始心疼起岸边的花，长那么漂亮被掐了一朵又一朵。片刻过后被闪瞎双眼的他又觉得，还是先心疼心疼自己比较好。
　　
　　

　　
王皓找到他时都接近零点了。烦人的情侣大军总算消停，陈玘身边堆着大大小小的酒瓶子，一个人望着天嘴里数星星。

　　
“哇，喝了这么多。”　王皓从背后走到他旁边坐下。

　　
“你那酒量喝得了这么多？我可不负责带你回去啊。”

　　
“别说话！”陈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数星星呢。”
　　

　　
“数你大爷的星星，”王皓翻个白眼，“今天是阴天，没星星。”使劲儿把陈玘拉起来搭在自己肩上。王皓继续说:
　　

“你数的那是路灯。”
　　
　

　　

“我不觉得那都是假的。”陈玘瞪大了眼睛，说。

　　
王皓忙着给他拧毛巾，随声回了句嗯，我也这么想。

　　
得到赞同的陈玘满意地闭上了双眼，躺在床上接着想:那些怎么可能是假的呢。马琳给他买过的早餐；夏天的时候窝在一间房里他打游戏马琳就在后边看书做笔记；熬了两个月的夜最后论文得了奖的拥抱；以及表明心迹那天晚上和后边数不清的晚上，他们交换的亲吻和爱意。
　　

我要去找他。 陈玘暗下决心:
　　

既然都是真的，那我要去找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