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泠

“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

【獒团】破碎故事之心


*BE预警,开放性结局。

*标题来自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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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深秋。

街道两旁的树叶一夜间染成了黄色,又花了一夜将地面铺成麦田。来不及清扫的落叶一层叠一层,最后变得软软的,踩上去就像周围都是小动物在窃窃私语。

迎面刮来一阵风,街上本来就没人,这下子更有零落萧条的意味。

王皓缩了缩脖子,把半张脸都埋进厚厚的围巾,才深呼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这个月他的状态一直不好,不仅是学业上,生活也是。谈了好几年的的女朋友分手不说,最近还精神恍惚闹得快结尾的研究出了差错,被又急又气的刘国梁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皓觉得自己这是犯了华盖星,倒霉到家,且没法翻身。

就几个小时前,他刚打算去锻炼锻炼,打打球放松自己,然后被一个电话通知自己的死党兼发小上午就飞回江苏准备过冬啦。

“你个没良心的。”王皓满脸幽怨。

看来陈玘最近确实是跟某个学识过于渊博的人走得太近,说起话来都一套一套的。

“找我干、干嘛,找你另一半儿去呀!”陈玘理直气壮,“另一半在身边不就不冷了。”

王皓竟无言以对。他想说我要是有另一半在哪儿有时间跟你耗,还有去你大爷的别以为你跟那啥的事我不知道。

但他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关了手机往乒乓球馆去。


馆里就剩一个小教练,正准备关门出去。见他过来笑着说皓哥现在还打球呢。小教练挠挠头,“现在球馆里也没人,您也只能跟发球机练会儿了。”

说完把钥匙扔给王皓,“皓哥你走的时候给门卫大爷就行!”说完骑着小电驴走了。

王皓捏着冰冷的钥匙,打开了球馆的灯。


跟机器打和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迷茫和孤独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出了汗,又把一地的白球捡起来,叹口气关了门。


“哪儿来又适合你又喜欢乒乓球的另一半啊。”回家后王皓跟陈玘抱怨。


2

“哟,科哥!还练球呢。”

张继科看见冲自己猛挥手的小教练,擦着汗回以点头。

“最近没事儿,而且天也太冷了,来暖暖身子。”

“那您慢慢练,”小教练一脸讨好,“不过您这球打得真是好,这横板!这正手!藏獒啊。”

张继科刚把对面的人三比零ko,此刻深觉这是捧杀,眼睛一眯说你这不是有啥求我吧?

对面的人满脸堆笑,“哪儿能呀,这不是最近有个新饭馆开张,想找个拼单的嘛。”

张继科虽然吓唬他还吃,再吃就胖成球了。但还是在走之前说:“那你下班通知我,到时候一起去。”

“好嘞!”小教练喜滋滋的点头。

这时候本来打球的人就少,张继科走了,对面他的球友也走了。其他几个零星的球迷约着喝茶去,不过二十分钟,球馆里就剩了他一个人。

早退半小时不会有人知道吧。小教练一只手给张继科打电话约地点,另一只手拉门,放下手机门刚要锁上——

“皓哥现在还打球呢?”

得到肯定回复,小教练倒也不慌,这都是认识两年的老朋友了,索性直接钥匙转交,高兴的赴饭局去了。


3

王皓在跟陈玘视频。他咔嚓咔嚓嚼着薯片,陈玘裹着羽绒服蹲椅子上吃冰激凌。陈玘比他先吃完,哆哆嗦嗦开口,“我、我都呆掉了……好冷。”结巴越发严重。

王皓白他一眼,这时候吃冰激凌,不冷才怪。

发现平时被陈玘拿来当暖手袋的干儿子不见踪影,王皓奇怪,“泰戈尔呢。”

“宠物店寄养呗。”

“亲爹也太没良心了。”王皓吐槽。

陈玘没理他,操控着游戏手柄上蹿下跳,王皓刚打算关了视频,被陈玘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吓得浑身一哆嗦,薯片光荣牺牲。

陈玘没理会王皓想砍人的眼神,一拍大腿,“靠!忘了告诉科子泰戈尔不能吃他们店里有个牌子的猫粮,得吃家里的那个才行。”急得都不结巴了。

“妈蛋,”陈玘骂骂咧咧,转眼就眼泪汪汪,“他干爹……”

“住嘴,”王皓擦着衣服,“地址发我。”

“好勒皓子我家钥匙在你那儿吧,猫粮就在茶几下边儿啊,你拿去宠物店就行了!”陈玘阳光灿烂。

一想到又得出门行走在冷风中,王皓满脸幽怨,象征性的,隔着屏幕糊了陈玘一脸。


他还堵在路上,又接到孔令辉的电话,让他赶快到学校来一趟,商谈的国外大学要就留学深造事宜亲自商量。王皓于是着急忙慌的到宠物店,门一推直接对着埋头的店员交待。

闻声的人抬起头,一张小圆脸颇为无辜。

“方博你咋在这儿?”

小圆脸眨眨眼睛,“给我表哥帮忙。”

王皓也没时间闲聊了,又交待了一遍打个招呼走人,方博拎着一大包猫粮茫然脸。

里面的人一掀帘子,露出张棱角分明,白白净净的脸,“刚谁啊?”

“科哥,玘哥说泰戈尔不能吃店里的猫粮,得吃这个。”方博晃晃手里的东西。

“玘哥不是回江苏了吗?”

“哦,是他兄弟王皓来的,也是我们学长。”

方博一边答应一边往里面去,打算换了泰戈尔的猫粮。留张继科在原地思索:王皓?名字挺熟的,没见过。


4

又是一年军训时。

还好王皓和陈玘已是大二老油条,食堂里舔着冰棍儿看学弟学妹们挥洒汗水。

烈日下祖国的花朵们被晒得东倒西歪,奄奄一息。王皓觉得这看着也太残忍了,于是他决定不看,回宿舍吹空调。

但陈玘坚持要去训练场看看。

“有病啊这么热。”王皓叼着吃完的雪糕棍儿刺溜。

“听、听说有几个新生挺厉害。”陈玘就想凑热闹。见王皓不为所动,他继续,“有个张姓学弟,连你去年射击的记录都破了哦。”

“哦。”王皓点头。

“不去啊?”

“不去。”

好吧,两人一拍两散,各回各家。

陈玘靠着逆天的交友能力,成功混进新生群当了“年级你杀哥”,忽悠了好几个学弟趁着解散回自己宿舍喝酒。

张姓学弟也在其中,可半道上接个电话说要去接迷路的表弟,去不成了。陈玘颇为惋惜,本来还想看新老冠军见面怼一怼呢,谁知道这么没缘分。

他叹口气,带着刚认识的小学弟们嘻嘻哈哈回宿舍。


5

王皓偶尔也当当文艺青年,配上瞎拍的花花草草或者生活中的小玩意儿发条微博:另一半你啥时候才出现呢?

他没几个粉丝,平时微博内容也是转转活佛祈求平安,本来就是当树洞没想与人抱怨,可没等多会儿微博提示音就响起,显示您有一条新回复。

王皓点开,微博名称“LP-700”的人评论:可能就在下一秒。

还挺浪漫。王皓腹诽,绞尽脑汁想回复什么,免得让这位不知道为什么来自己微博下评论的朋友寒心,于是他打字:头像的狗狗很可爱。

没一会儿回复就来了:这是道哥。

有意思。王皓笑笑。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从配图到狗的品种以及车型及可操作性,越聊越兴起。于是王皓想想,发了一句:兄弟挺聊得来,要不要加个微信?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回复。莫名觉得心灰意冷的某人微博一删电脑一关,决定进入梦乡,毕竟明早起床还得一个人对抗世界。

而张继科在黑暗中恨恨的踢了一脚电脑,“这破小区,”他骂道,“大热天停电是要人死吗。”


6

后来王皓再也没上过微博,而张继科搜了好久,也没有发现那条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首页的“树洞”。


7

三月。

熬过寒冬,一切重新开始。

王皓挤在地铁上,心情激动中带着愉悦。

去国外留学的事定下来了,还待一周他就可以乘上飞机去往德国,并在那里开展为期三年的医学研究。

他满心欢喜,没注意到人越来越多,扶着的把手渐渐抓不住,差点就被推出去了。

可这时有只手拉了他一把,把他从人堆里救了出来,并按到位置上。

“别走神。”白白净净的英俊男生对王皓说。

王皓一愣,抬眼结结巴巴,“谢、谢谢。”

他们在拥挤的地铁里对视,许久之后见义勇为的“小英雄”才移开眼神,“不用。”

他们还想多聊几句,干什么的呀住哪儿要不咋们交换个微信号吧,可还没等其中的一个人想出来话题,冷冰冰的机器音就响起了。

“XXX站到了,请……”

张继科捏捏手心,“再见。”

王皓弯起嘴角笑,“再见。”


他们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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